一家在农村刷墙的公司如何估值10亿元?
4月18日,村村乐创始人胡伟在朋友圈更新了一则消息:曾经的联想二号人物刘军将以战略投资人、股东身份加入村村乐并担任董事长。
这个消息或许能提振一下“互联网+农村”创业的士气。毕竟,进入农村市场是个好话题,但是在实践中,仍然面临着重重困境。当电商巨头们喊着“渠道下沉”却无法施展拳脚,创业企业们磨刀霍霍却折戟无数,农村电商从一度热火到冷静。
那么,刘军为什么会看上这个“专注刷墙”的公司?什么样的互联网+农村的故事还有嚼头?
农村市场的“一地碎银”不好拣
不久前,创业家造访了村村乐。
从内部看起来,村村乐还是蛮符合它的名字,看起来没有太多“互联网”气息。里面布置着黑到沉闷的长沙发,原木色的书柜和门窗。似乎只有它所在的现代化写字楼,是表明这家公司和互联网有着关系的唯一标识。
虽然选择在农村开拓,但是胡伟对这片市场的看法是:“农村演出市场、文化市场、整合营销市场有着巨大的前景,但是面太广、利太薄,执行起来存在巨大困难,一地碎银。”
开拓农村市场能有多难?似乎有钱有品牌积累谁都能实现。但互联网公司下手才知道,和它们在一二线城市里的所向披靡不同,农村落后的互联网基础设施、贫瘠的互联网基因,以及村民们陈旧保守却自得其乐的消费观念,都给了互联网+三农创业者们狠狠一击。
胡伟对农村市场的摸索也是这样开始。
胡伟是河南驻马店人,1976年,他出生在一个小村庄的一个普通家庭。大学毕业后,主修计算机专业的他在联想打过工、开发过那个年代还非常高大上的办公自动化系统,倒腾过小礼品、广告、国际贸易生意。
用他的话说,所有年轻时的折腾都是为了赚钱。在2009年,胡伟像往常一样坐在这个待了十多年的办公室,忽然心里冒出来一个想法:Facebook已经诞生五年了,人人网等社交媒体也火了这么多年,但互联网上却很少能搜索到具体的农村信息。“能不能以村为单位建一个乡村版的人人网,农民可以在网上交流讨论,还能在本地区或者和周围的人发生交易?”
最初农村论坛版的村村乐就这样诞生了。可想而知,这次尝试并不十分愉快。2010年前后,智能手机尚未大规模普及,农村互联网论坛更是凤毛麟角,村民对互联网陌生而抗拒,村村乐的数据很长一段时间增长缓慢。
胡伟不得不改变策略,他对网站进行关键词优化,有计划地拉拢学生、外出务工人员等从农村出去的第一批成熟网民熟悉论坛,再通过他们口口相传,吸纳更多农村会员。
为了将这群人紧紧凝聚起来,胡伟想到了网络村官的管理模式:每个村的活跃会员都可以申请成为当地的网络村官,同时承接该村拉横幅、贴海报、放电影等委派任务。
但一开始,村村乐上并没有盈利的模式。村民在村村乐网站上“秀”自己的同时,开始产生交易需求,也有一些公司找到胡伟问,能不能在村村乐上对接一些在农村的推广,这时,胡伟想到,他有乡村里当地生活的“村官”,于是,他提出,可以让他们接单刷墙。
但新的问题随之而来。“城里的人每个月都有人给他们发工资,我们在村村乐肯定是要赚钱的。”几次交流会上,胡伟都听到了来自网络村官的抱怨。
胡伟不是没想过完全向商业化转型。“但那时我们还是个第三方的免费平台,卖东西会不会有人骂我们?”
胡伟反复斟酌后,决定把村村乐的商业化转型道路,定义为刷墙、为村民对接项目、推荐村官成为品牌农作物代理商、整合营销渠道、帮村民提供创业资金等。
“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比较大的刷墙公司了。阿里、京东都在我们这刷墙。”胡伟对创业家说。
2015年村村乐一共刷了近千万平方米的农村墙体广告,其中排行前三的是电商、汽车和家电,共占80%。“以前是国家政策、农资等传统内容刷墙,现在手机、耐用消费品、金融产品、电商等新兴品类越来越丰富。”
能做起来是因为“村儿里有人”
现在,刷墙已经是村村乐的一个核心业务。但是,最初村村乐也曾因为刷墙有过一段苦逼的时光。当时,村村乐的收入只有前端刷墙,而刷墙广告获得的收益却常常因为资金到账问题而延迟。与此同时,运营网站又是一件砸钱的事。
无冕财经曾经报道,村村乐一度因为资金吃紧面临倒闭的困境。胡伟对此显然不愿多谈,他先是质疑有这个说法吗,面对追问很快又笑称,自己本质是个生意人,生意本身资金吃紧很常见,并没有曾经面临倒闭,现在也没什么困难。
村村乐真正的转折发生在2014年初,电商巨头阿里巴巴上市,马云高喊“未来的行业爆发点在农村”。几乎与此同时,阿里、京东、苏宁都亲赴农村开始了浩浩荡荡的刷墙大战。
这场战争给在农村市场玩了多年“潜伏”的村村乐带来了机会。原因很简单,传统电商刷墙的方式是外包,几辆车到不同的村庄刷完就走,第二天广告被覆盖了也没有人知道。甚至,一些外包公司刷了一面墙,各个角度拍完照称刷了10面墙的也不在少数。
此外,外包刷墙很容易遭到村民阻拦,定期维护的成本也是巨大的。
胡伟认为,村村乐的优势在于积淀了很久的网络村官资源。“我们在村儿里有人。”
“我们直接向企业提供详细的乡村名单,再将客户选择的意向区域发布到网站,并通知该区域的网络村官。”胡伟说。外包公司刷墙村民可能不配合,但农村是熟人经济,十里八乡的人都认识,网络村官又是当地活跃的人,几十块钱甚至两包烟就能说服村民刷墙。
同时,村村乐要求,网络村官每刷完一面墙要在APP上传包含时间地点信息的照片,一个月之后还要再拍一张照片,确认广告没有被覆盖。广告主可以在线上看到详细的执行结果。
胡伟说,以前大家觉得刷墙这种事很low,但现在主流人群开始关注农村刷墙了,村村乐有前些年的网络布局基础,所以这两年找村村乐刷墙的人也就越来越多。
农村刷墙的价格也随着互联网巨头们的上山下乡一路水涨船高。赶集网相关负责人就曾表示,2014年没做刷墙广告的主要原因就是刷墙价格贵的吓人。
胡伟说,村村乐没有跟提价的风。村村乐刷墙的价格按区域、紧迫性、刷墙数量等的不同决定每平米5块、10块或者15块不等。“大多数刷墙外包,经历了省级、市级、县级、镇级、村级层层转包,价格自然被哄抬的厉害。我们是直接与刷墙的群体发生关系,而‘当地人好办事’的核心也在于,他们很清楚当地刷墙的成本。”
在率领村村乐和多家厂商达成合作后,胡伟也开始转变运营策略:投资2亿元在1万个村庄做试点,整合1万个农村小卖部,运营规范后在全国60多万个农村进行放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