创新难过既得利益这一关,任何人都不要有权任

站长资源 2021-07-09 13:19www.dzhlxh.cnseo优化

论创新现在应该没人反对,但创新要落地,要过利益关。此关难过,因为一个技术或商业模式的变化,一旦应用到实际经济生活,不免触动现存秩序,连带也触动相应的观念与既得利益。

既得利益

即得利益是历史上形成的。以出租车为例,诞生之日也是一项创新,曾经触动过当时的既得利益。如果咬文嚼字,taxi全称taximeter,意思是“移动计程器”。据传1907年的纽约,一位叫艾伦的先生带女友从曼哈顿餐厅回家,临街叫了辆双轮马拉出租车代步,不料0.75英里的路程,被索要5美元。当时马拉出租车流行“砍价”,车夫靠价格歧视把消费者剩余划拉个一干二净,是常态。艾伦哑巴吃黄连,立志要把宰客马车赶出市场。不过他的办法不是找监管官员哭诉,也不是动拳动脚,而是办了一家新型出租车公司,用汽车替代马车,还装上计程器,明码计程,taxi由此诞生。新模式计程透明,受到乘客追捧。传统的马拉出租车呢?作为过了时的既得利益,落花流水春去也。

里程透明,车资要不要也透明?也透明,而且固定——起步价A元,以后每公里B元。变化也有,如夜间每公里C元。为什么不浮动,也不允许讨价还价,象菜市场上买卖萝卜一般?答案是,自由市场的讨价还价本身不免费,一旦费用过高,市场就另寻定价之道。我与同学讨论的结果,为什么城市出租车容不得讨价还价,是因为城市占用道路的代价太高,倘若允许当街拦辆车就地砍价,城市交通怕要瘫痪。

于是计程器也成了计价器,既计里程又按固定价计车资。此价通常由市政当局以权威之手,通过价格听证之类来决定。那个移动计程计价的小匣子,也不是车夫自己随便就能装上的。动手脚搞猫腻的不是没有,不过那可是一条罪名。作为移动计程计价的taxi,早把监管落实到每台出租车上。

管制,不过是一门行政垄断的生意

政府管了价,连带就要限制市场准入。否则,禁止差别定价,又划一价格管制,出租车在竞争压力下利润趋向于零,谁来投资,谁来营运?这就引出管制的逻辑:管头管脚,管到后来,管制者非对被管制者“负责”不可。这是“俘虏理论(capture

theory)”的含义了:被管制者相对于管制者有行业的信息优势,以至于后者终究被前者捕获。一旦市场准入门槛被监管方拉高,在位经营商得到“保证合理利润”的甜头,到底是谁管了谁,还真不好说哩。满世界出租车牌照居然有如此奇高的市值,表明管制不过是一门行政垄断生意。当然拿出来的理由,永远是为了安全、公平和秩序。是啊,要是没有监管部门对出租车司机的资质把关,歹徒把乘客拉到孙二娘的黑店里搞循环经济,那还得了!

慢慢地,taxi就演变成一个管制越来越完备的“成熟”行业。君不见各国涉及出租车的法律法规大同小异,实在没多少国别特色。“天下管制一大抄”——幸福的家庭个个相似。代价是遇到环境变化就不容易适应。作为发明现代taxi的国度,美国城市居民出行,到今天还是私家车绝对占上风。为什么Uber从美国发起?此全球老大之国的出租车服务比较差,是一个重要诱因。现在城市交通谁都高举“公交优先”,出租车不是公交吗,为什么没能优先发展起来?

交通部长与城市交通

到了中国,冲击更是突如其来。穷的时候人们打不起车,等到改革开放,城市出行一下子成了大难题。朱镕基当上海市长的时候,第一个招牌就是治理出租车行业:老外和外地人到上海,发现出租车服务太糟糕,拒载、绕路、乱收费,其实都是出租车服务严重供不应求的派生物。2000年以后,城市化移民潮涌向大上海,2000年-2010年十年间上海常住人口差不多增加了40%。“成熟的”出租车行业哪里有多少应变弹性,结果就受到市场无政府主义的惩罚——黑车崛起!黑车是私家车跑出租服务,法律政策不容许,监管部门隔三差五“坚决打击”,无奈需求旺盛,合法供给不足。政府以保护消费者的名义打黑车,但消费者似乎并不领情,还是源源不断把钞票投给黑车。

移动互联网起来,网络约车自发兴起。但有关部门的监管思路依然照旧:出租车是出租车,私家车是私家车,两车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壁垒。任何私家车要营运出租吗,对不起,先申请牌照,经审批获得出租车经营资格再说,否则,按照交通部杨部长在两会期间发表的惊人之见,“私家车永远不能成为出租车”。从旁打量,这位部长的言论对城市交通似乎不甚了了。

城市、特别是众多人口趋之若鹜的大都市,市内交通的一个特点是道路不但高度稀缺,还在利用上总也波谷不平。经验证明了两点,其一是都市修路的进度一般赶不上汽车增加的速度;其二是不论修了多少城市道路,还是难免忙时堵、闲时空。在此约束下,坚持“非专门经营不得从事出租服务”之教条,不抓瞎才怪。想想啊,如果批出来的出租车太多,高峰时段徒增拥堵,峰落之后家家闲置,谁也挣不上钱;批得太少呢,当然出行难、打的难,让本地中产和最活跃的外来商务人口望路兴叹。有趣的是,监管当局一般宁愿少批,也不多批。看看大都会城市吧,人口增加与出租车增加完全不成比例。

乘客打不上车,并不是监管部门关心的重点

何以如此?“俘虏理论”的解释,是出租车越供不应求,围绕出租车审批的权力租金就越高——那“顶子”费能值几十万、上百万(纽约更贵,2003年每个出租准驾证章的转让市价为22-26万美元),至于派生的其他花花名堂,要劳纪检部门辛苦去查。但乘客打不上车,才不是监管部门关心的重点,否则为什么网约车未“搅局”之时,人们看不到交通官员见记者、放狠话、手忙脚乱修法规?

个人之见,“黑车”已经包含着缓解城市交通紧张的合理成分。不是吗?部分私家车在局部位置与局部时段提供出租服务,其实是对症下药。反正高峰时段或那些城市的犄角旮旯,正规全职的出租服务本来就满足不了,让非正规、非全职的私家车帮把手,有什么不好?更一般地说,私家车参与公共服务,在特定条件下很正常:FBI的探员追拿逃犯,拦下谁的私家车,那车立马充当公家车,不可以吗?我们对付非典、地震等灾害时,私家人、私家车、私家饭菜义无反顾参与公共服务,不应该吗?可见,“永远不许”不过是有的官员少见多怪罢了。

对黑车只一个“打击”方针,活活丢了释放其中合理因素的机会。黑车弊端当然不少,说到严重的地方,它甚至可能取了乘客的性命。不过,权衡利弊,在统计上究竟是个什么结果,也没看到监管部门有那份搞明白的心思,更遑论仔细研究存利去弊的措施和办法了。

法无禁止则可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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